《岳阳楼记》:滕子京为什么谪守巴陵郡?其实他是在害人害己
文/鹤鸣甘棠
前期热播的电视剧《庆余年》中有一位名叫滕子京的,算得上主人公范闲的致命好友。
恕不敢确认范闲就是北宋文学家范仲淹,然而滕子京确有其人。
他就是最近网红影视作品《清平乐》中范仲淹的铁杆粉丝,在北宋仁宗时期,虽说仕途波折,但也峰回路转,终养天年。
说起滕子京,史册上籍籍无名,却因范仲淹的一篇《岳阳楼记》流芳千古。
其实,范仲淹仅在《岳阳楼记》的篇首一句提到滕子京,那就是“庆历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
近年来,许多史学家对《岳阳楼记》的写作主旨颇有争议,其中关键的一点就是与滕子京有关。
用一句话来说,滕子京为何谪守巴陵郡?
其一,我们先聊聊《岳阳楼记》的由来
岳阳楼与黄鹤楼、滕王阁、鹳雀楼等称之我国的四大名楼,是唐朝玄宗时期张说(后来任职宰相)在前人构建基础上修建的。
按理说,这样一座名楼,唐朝诸多名人比如白居易等,都就有诗文赞赋,范仲淹作为文魁、名相,也应该去过。
实际上,史书没有任何记载,范仲淹与岳阳楼、甚至洞庭湖的行踪痕迹。
千古佳作《岳阳楼记》只是范仲淹的见图挥发、驰骋想象而已。
余秋雨先生在《文化苦旅》中关于范仲淹亲临岳阳楼的说法,也是存在笔误之嫌。
我们把历史背景回放一下,就可一扫迷雾。
公元1044年,滕子京任职岳州太守,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滕子京也是如此,不过他的“三把火”不是树威,而是塑形。
一是建岳阳学宫,以此解决青年学子读书难的问题;二是重修岳阳楼,打造南荒之地的“历史文化”传播亮点;三是修建偃虹堤,彻底解决为祸千年的水患问题。
就在岳阳楼修缮完工之际,他就给同榜进士好友、时任邓州太守的范仲淹送了幅《洞庭晚秋图》,再写了封《与范经略求记书》。
目的是什么呢?也就是范仲淹《岳阳楼记》中所说的“属文以记之”。
范仲淹是何等人物?虽然不是“唐宋八大家”,也为欧阳修所尊崇,就这样一篇“命题作文”能有何难?
于是乎,宏篇大作《岳阳楼记》呼之欲出。
随之而来的是,滕子京也成了北宋王朝的“一方干吏”,备受朝廷点赞与嘉赏。
然而,《岳阳楼记》中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等诸多警世名言也流传开来,范仲淹不愧为体制外的“唐宋八大家”之一。
这时候,我们关心的是滕子京,他又是何方“神圣”呢?
其二,滕子京“倜傥自任”的个性,害人害己。
元朝诗人脱脱编著的《宋史》记载,滕子京“倜傥自任,好施与,及卒,无余财”。
何为“倜傥自任”呢?就是性格看似豪爽,实则不加拘束,随心所欲,任意妄行。
我们这位滕子京,在当时的仕途发展可以说有傍山依水,老同学范仲淹已经是宋仁宗眼中的“红人”,庆历新政一触即发,成功就在咫尺之遥。
然而他的“倜傥自任”却如同一颗无形的“炸弹”,最终害人害己。
不得不提滕子京的“泾州公案”。
有范仲淹的大力提携,心有大志、腹有雄才的滕子京也步步青云。
李元昊叛宋之后,建立西夏,更是大举攻宋,掠地扰民。此时,滕子京镇守西部边陲,任职泾州太守。
庆历二年,也就是公元1042年,西夏李元昊率军长驱直入,直逼泾州边境。
滕子京临危不乱,发动全城百姓抗击敌军。
危急时刻,好友范仲淹率一万五千人马疾驰救援,解了泾州之围。
而这时候,滕子京举一城财力为援军庆功犒军。
得意忘形的“一城财力”之举,也是滕子京性格“倜傥自任”使然。可就是这一点,却埋下了祸根。
一年之后,驻守泾州的经略安抚招讨史郑戩告发滕子京在泾州的犒军是“滥用官府钱财”和“费公使钱十六万贯”。
虽然这时候,范仲淹已经升任参知政事(副宰相),还有盟友欧阳修出面为他辩白,但是都没有用。
为何呢?经过朝廷调查取证,事实确凿,滕子京得到降职一级的处分,被贬到凤翔为太守,几个月后又被贬到虢州。
这还没完,一个关键人物的出场,决定了滕子京的岳州之行。
此人就是大宋王朝为官最长的状元王拱辰,是当朝的监察御史,更是欧阳修的连襟。
王拱辰可不是一般人,是北宋“中纪委”的老大,坚持原则,不容灵活,更以辞职要挟宋仁宗,他一再上疏指出,滕子京“盗用公钱,所坐太轻”。
于是庆历四年春,他被贬到湖南岳阳,也就是范仲淹所说的谪守巴陵郡。
而岳州当时只有12.8万人口,是北宋时期的荒州草郡。
王拱辰作为当朝的“保守派”为什么要抓住“泾州公案”做文章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
庆历三年八月,已居“庙堂之高”的范仲淹,向宋仁宗上奏“十事”,推行了“庆历新政”。
然而,此举触犯了保守派的利益,所以保守派以“泾州公案”发难,矛头直指范仲淹(因为范是征西主帅),抵制新法执行。
而“倜傥自任”的滕子京,则为自己的盲目行为埋了单,也做了“庆历党争”的牺牲品!
最为可惜的是,范仲淹的“宏图大志”也仅仅维持了一年,也随流产,和滕子京一样,在邓州”谪守”。
其三,滕子京的岳州之行也是“好大喜功”之举
前文我们说过,滕子京在岳州有“三把塑形火”。
他在谪守岳州之余,时刻与好友范仲淹、欧阳修保持通讯联系。
就在他请范仲淹“属文以记之”《岳阳楼记》的同时,也请欧阳修为他的“修建偃虹堤”之政举大书特书,付以浓墨重彩。
欧阳修是不亚于范仲淹的大文豪,他的《偃虹堤记》一出,真可谓名噪一时。
只不过,欧阳修的“命题作文”偏于写实,逊色于范仲淹的“情衷岳阳”吧。
然而,滕子京真正完成了偃虹堤的修建了吗?
其实没有,他重视教化育人还是有历史功绩的。
据北宋末年历史地理学家范致明《岳阳风土记》、元末明初史学家陶宗仪《说郛》记述来看:
滕子京待制欲为偃虹堤,以捍之。计成,而滕移郡,后遂不果。
“计成”是好事,只不过“后遂不果”,就是没有办成。
那么,滕子京去哪儿了呢?
他“移郡”了,就是调任工作岗位了,因为《岳阳楼记》的成名,他也逃离了南荒小城,升迁到了“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州。
而贵人还是范仲淹。
同时,欧阳修也心知肚明了。
欧阳修在写《偃虹堤记》的同年,也写过与偃虹堤有关的《与章伯镇(三通)》一文。在文中,他这样写到:
某顿首。急足至郡,辱诲以书,承临郡之暇寝味休适,可胜瞻慰也。
《偃虹堤记》,滕侯牵强,不意敢烦余暇,特与挥翰,荒恶之文假饰传久,感愧感愧。
从上述可以得知,欧阳修也为朋友的“两肋插刀”感到惭愧。
写在最后的话
范仲淹在《岳阳楼记》结尾写到:
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范仲淹在感叹,唉!不是这种人,我与谁一道归去呢?
其实,这种人是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古仁人”,也是范仲淹忧国忧民的达观心态所系。
这与滕子京无关,却又警醒了一位位谪守的“滕子京”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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