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心灵的洗礼
走进香港最大的惩教机构——赤柱监狱,如同走进了寂静而又森严的世界,灰色宽敞的建筑群座落在赤柱半岛,与寸土寸金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闹市区,形成强烈的反差。
监狱倚山傍海而建,近70年的历史了。所以想当时这里一定很荒凉,英国人的初衷大概也是为了让囚犯避开闹市便于高度设防吧!
通往监狱的路是条蜿蜒的盘山路,道路很狭窄,有的地方转弯时能看见大巴车的尾巴。但惩教署接我们的司机依然行进自如,这条路对于他应该说太熟悉了。车子开得很快,那种感觉既紧张又潇洒。上山的路旁有很多漂亮的房子,不是城中心闹市区那种水泥森林,有的很小巧精致,但转瞬即逝,不远处就是大海。大巴车就是这样一会儿沿着盘山路向上旋转,一会儿又顺着盘山路旋转到山谷,慢慢地接近监狱。
监狱是监禁囚犯的地方。走进那扇高大沉重的大铁门,心一下子变得格外沉重,铁门面内外,人生的苦与乐、悲与喜在这瞬间都更替了。面对一堵堵高墙、一道道栅栏,让本来很沉重的心绪又添了几分压抑。走进大门就是安检室,两个年轻的女孩一前一后也同我们一样接受仪器的检查,这里是重刑期男子监狱,显然她们是来此探视,我注意观察她们的表神很坦然,看不出有丝毫的紧张和恐惧,对这里环境很熟,好像不是第一次来此探视,我不知道这里监禁的是她们的兄长,是她们恋人,还是亲朋好友?我想她们带给他们的精神慰藉是让人感动的。
监管囚犯的干警走进这扇大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事先要经过长达几个月的职业训练,现场模拟等教学,帮助其掌握对付各处复杂局面的的能力。陪同我们考察的监狱长和干警是个很精干的中年人,不久前报上曾报道过,说是他俩在执行工作任务时,一个囚犯突然出手想对监狱长施以报复,就是这位训练有术的干警治服了。
监狱是教育囚犯的地方。长刑期囚犯服刑计划为囚犯提供符合人类尊严的生活环境,以及更多有助于改过自新的机会。通过参与计划,在工作、教育、康乐及其它日常活动方面,获得更多的选择。走进电脑设计室,十几个囚犯正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搞设计,年纪大都在30、40岁,穿着扎着小方格的烟色薄棉囚服。一台台电脑屏幕上有的是图书封面,有的是服装述描,有的是看不懂的满目英文。我不想究其他们是一失足而成的千古恨,还是积恶成性走进高墙,但有一点让我很替他们婉惜,在此之前,他们一定与其他囚犯不同,或许有着很深的文化底蕴和技能专长,这里让他们使生锈的灵魂发出了独特的光亮。他们在这里努力改造,洗刷污垢,告别昨天,在付出艰辛的同时,也孕育了希望。
走出设计室不处就是一间几二十平方米的图书馆,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工作之余囚犯可以在这里读书阅报,补充知识,汲取营养,这是他们与外界沟通交流的一扇明亮的窗口。
监狱为年轻的囚犯开设了半天的中学文化课程和一些选修课,通过考试,提升他们的学历水平,帮助他们取得社会以至国际认证资格。还开设了一些技能课程,让他们掌握生存的本领,回报社会。监狱为成年囚犯开办自愿参与的晚间多种辅导课程。还设立了“在办人士教育信托基金”,向一些囚犯提供包括公开考试费用、报读遥距课程费用、购买参考书籍及学习工具费用等经济支助。
监狱有高级临床心理学家,设置心理服务课程和选修课程,借助角色扮演、游戏、比赛、练习、音乐治疗等不同活动,透过心理介入,促进在囚人员的心理健康和适应能力,改善犯人与家人和社区之关系,减少重新犯罪。囚犯远离亲人,容易出现人际关系不良焦虑、对前途失去信心等心理问题,积压过久势必造成心理障碍。学习心理调解知识,学习自我调解技巧,与非政府组织合作,举办各种有益文体活动,这些看似简单的措施,却给罪犯带来了心灵上的振颤,受到心灵的洗礼。
囚犯也是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良知是灵魂的一面镜子。如果说幼儿园的教育是从零开始的话,那么监狱的教育就是从负数开始。监禁七情六欲的囚犯,让他们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里是改恶向善灵魂重塑的艰难工程。心理治疗无疑是个微妙的过程,却也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过程,只有难改造的犯人,没有改造不了的囚犯。监狱从培养教育开始,从点滴的生活习惯开始。因人施教因材实教,抓住罪犯心理上脆弱的要害,又力戒心,成功地转化了众多囚犯。
那个有着太平绅士头衔的女心理学医生告诉我们,改造罪犯就是这样,先学着理解别人,知已知彼,再顺水推舟,人与人之间的介蒂随之消失,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只要用爱心、真诚去帮助他们,感化他们,不管罪过多大的犯囚,都有回心转意,重新做人的可能。在这里,倾述、疏导、化解这些专业术语,是拯救一个个糜烂的灵魂一剂剂苦口良药。其实每个健康的人都有心理问题,有人善于自我调解,有人需要心理帮助,当囚犯带着人生的污点走进铁窗,监狱的心理医生是他们惟一可以倾诉的对象。
监狱是改造囚犯的地方。监狱按照法律为身体健康的成年在囚人员提供不以利润为目的与外间节奏相近而又有纪律的工作环境,监狱设备完善的工厂,行业种类包括制衣、木工、印刷、洗熨、标志和皮革制作、书籍装订、电器维修等,劳动让他们有所寄托,养成良好与他合作共事的工作习惯和责任感,懂得优质概念和环保意识,从中赚取工资,建立生活的自信心。同时为政府提供价廉物美的产品和服务,让在囚人员回报社会。政府部门、资助机构、工务工程、公益事业和非牟利慈善团体,如需要惩教工业的产品,可直接向惩教署订购,只是帐目上的往来,而非金钱的直接交易。
根据不同法律的规定而推行多项法定监管计划,旨在协助囚犯改过自新,重返社会安份守自,奉公守法。为释放的在囚人员提供法定的善后监管,并在其家人的协助下,帮助他们做好准备,应付日后重返社会可能面对的考验及需要。同时为囚犯重返社会做好各方面的衔接,
要专业性人士的协助下,善后辅务人员透过个人及小组辅导,向接受监管的囚犯提供适当扶持,为获释面对各种挑战作好准备。囚犯获释后善后辅导人员协助安顿生活,保持定期接触,直至监管期届满。以验证他们奉公守法的决心和耐心,受监者如违反监管规定,可能被招回再行受训或监禁。为协助获释后适应期的受监者顺利融于社会,还设有中途宿舍,宿员在通常一至三个月的期限内,井然有序和充分支持的环境中,可以日出学习和工作,日落返回居住。中途宿舍是囚犯走出高墙回归社会的心灵驿站,却也是想逃离的地方,但逃得再远,有些事,有些人,像原始的壁画,多少年以后,即使壁毁岩残,仍会在心中刻下永恒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