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剧中的硬汉，海明威的自画像-《A Farewell To Arms》

《永别了，武器》的英文原名为“A Farewell To Arms”。“A Farewell to Arms”是十六世纪英国诗人乔治·皮尔的一首诗歌的题名，诗歌讲述了英女王的冠军斗士亨利·李爵士因年事已高而从决斗场上光荣引退的故事。或许是当过记者的原因，海明威巧妙地化用了这个典故，并为故事赋予了奇妙的双关。在英文中，“Arm”既可以指武器，也可以指怀抱，而海明威所讲述的，正是一个关于“永别武器”和“永别爱人”的故事。相传，海明威曾四处查阅资料，列出过三十九个候选书名，最后几经斟酌，才决定采用“A Farewell to Arms”这个书名。

《永别了，武器》出版封面

一、战争洗礼下的煎熬

弗雷德里克·亨利，一名来自美国的志愿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意大利战场燃烧着他的青春岁月。作为故事的主人公，作者并没有给这个硬汉的战争赋予太多的热血，战争带给亨利的不是荣耀与梦想，而是迷茫与煎熬。

亨利原本在罗马学习建筑，战争爆发之后，他受到来自于意大利的“爱国主义”和美国政府的“让世界为了民主”的影响，自愿加入了意大利军队。他希望在战争中寻找自身的价值，在他看来战争是神圣的，参加战争也是为了人们的自由和幸福生活。然而，战争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

在一次进攻中，亨利和躲在战壕中吃奶酪的战友们挨了一发炮弹，他不幸意外负伤。出乎意料的是，他获得了一枚英勇的红色十字勋章，成为了战争英雄。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荣誉，亨利先是觉得愕然，继而是无所谓，甚至觉得滑稽。他终于看清战场上获得的殊荣原来如此，大肆吹捧的所谓英雄人物也许就和他自己一样。亨利的此次受伤让他成为了英雄，却也为他成为逃兵埋下了伏笔。

负伤的亨利与凯瑟琳陷入了热恋，当他伤愈之后，糟糕的前线战事使他渐渐沦为一个精神上的局外人。起初，亨利还充当道德警察，组织驾驶员们趁火打劫，向开小差的军官开枪。而后，当意大利的战地宪兵开始对脱离部队的军官盘查，结果将其一律枪决时，亨利在这莫名其妙的死亡面前对战争感到了绝望。

“在大河中，愤怒连同义务与责任一起被冲刷殆尽。当宪兵用他们的手揪住我的衣领时，我的一切义务和责任就已经停止了。我只想脱下这身军装……”

不甘心坐以待毙的亨利趁机跳入了河流之中，他正式告别了战争，爬上了驶向凯瑟琳的火车。

战争中受伤的海明威被授予奖章

二、爱情离合中的悲戚

亨利和凯瑟琳都是战争的参与者，当亨利历经波折告别战争之后，他所想到的便是他的天使凯瑟琳。

亨利与凯瑟琳的初遇，源于战争中的盲目与枯燥。空虚迷茫的军官、士兵们大多将业余时间投入在了酒杯和女人的身上，亨利也不例外。所以第一次见凯瑟琳的时候，亨利并不是为了寻找爱情，而更像是寻找空虚无聊生活中的一点乐子。起初与凯瑟琳交谈时，更吸引他的是凯瑟琳靓丽的外表:

“巴克利小姐个子很高。她穿的好像是护士服，金黄色的头发，被太阳晒成深色的阳光皮肤，灰色的眼睛。我认为她很漂亮。”

负伤让亨利开始厌恶战争，也让他真正爱上了凯瑟琳。疗养时的相互了解，让亨利发现了凯瑟琳的善良和美好。手术后的亨利向好友说起自己与凯瑟琳结婚的想法，让好友颇为吃惊。作为恋人的亨利是认真和用心的，它将两人的恋情视为精神寄托，得知凯瑟琳怀孕后，他悄悄将自己丈夫的责任压在了心中，并在不久之后与战争告别。

在瑞士，亨利享受了战争开始以来难得的宁静和幸福，他与凯瑟琳的爱情在这里修成了正果。然而，这故事注定是一个悲剧，凯瑟琳面临着难产的危险。不信仰宗教的亨利先后12次向上帝求助，他极力地安慰和鼓励凯瑟琳，却无法抛开内心的担忧。最终，无情的命运将凯瑟琳和孩子带离了他的身边，他的幸福和爱情被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亨利与凯瑟琳——原型为海明威和战地护士安妮

三、海明威个人经历的投射

相比诉说陌生人故事的《老人与海》，这部海明威早年的作品讲述的更像是他自己的故事。

与亨利一样，海明威也曾参与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并在战争中负伤。在住院治疗期间，他结识了护士艾涅丝，而后坠入情网。面对战争和爱情，海明威并没有亨利一样的波澜，但却经历了同样的苦楚。

“如果生命中有什么伤害了你，你就把它写进你的作品里”。

这是海明威曾给菲茨杰拉德提过的一条建议，也印证了海明威的创作观。当海明威于 1919 年战争结束返回美国以后，他曾说过，他被战争深深地伤害了，这伤害既有肉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他已经无法再适应故乡的生活了。

于是，我们见到了《永别了，武器》。海明威通过硬汉亨利的故事，控诉了万恶的战争。作为军人的亨利，有着理想主义的情怀，也有着理性主义的思考，他对战争的观察透彻入里，却扮演着英雄和逃兵的双重角色。作为男人的亨利，对爱情坚定而负责，却不得不面对妻子难产死亡的不幸。这个海明威式的硬汉，坚毅地与命运进行着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