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化运动的功绩和它的负面影响

新文化运动的功绩和它的负面影响

文/刘东方（聊城大学文学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对于新文化运动，我们现在公认的这个概念时间段起点是1915 年9月15号。为什么是这个日子呢？因为陈独秀在这一天在上海创办了一个杂志《青年杂志》。所以我们现在，把这个《青年杂志》的创办认为是新文化运动的起点，也是新文化运动的诞辰，所以是这样的一个概念。但是，现在学术界有争论。中山大学的袁武石教授等提出，所谓的“新文化”，主要就是和传统文化异质的文化。他们认为呢，中国的新文化运动是从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以后的洋务运动就开始了。洋务运动是一种新的物质文化运动，它发展了一些工业、实业，同时在工业和实业的发展过程中，办了一些文化的东西。诸如同文馆、新式学堂、新式教育，还培养了一批新式的科技人才等。第一个阶段是物质文化，第二个阶段是物质文化后来遭受到了打击，进入到了制度文化的建设层面。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戊戌变法和辛亥革命的阶段。我们开始实行君主立宪或者一种民主共和这种体制的一种尝试。但是辛亥革命和戊戌变法都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在这种情况下，五四新文化运动开始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内涵是什么？主要是像陈独秀说的，一个是提倡“德先生”，一个是提倡“赛先生”，即民主与科学。它有四个内容，提倡民主，反对专制；提倡科学，反对迷信；提倡新道德，反对旧道德；提倡新文学，反对旧文学。这就是新文化，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要的、核心的价值内容。

我讲的主要是狭义上的“五四新文化运动”。它有如下几个功绩。第一，它是造成创造我们民族新文化的利器。也就是说，从新文化运动开始，我们中华民族的文化开始融入了世界文化的世界之林。过去的时候，中国的传统文化

和世界文化的交融和交流还是比较少的。但是从新文化运动开始，它已经成为世界文化的一部分。这个时候也成为我们建设新文化的基点和起点。第二，新式教育日渐成熟。新文化运动以后，我们中国的新式教育一步一步的成熟，逐渐得到了定型。今天我们能够享受新式教育的成果，实际上这也是新文化运动的产品。第三，中西文化沟通过程中产生了民族文化、复兴的自觉意识和必要的精神条件。一开始，我们中国是排斥西方文化的。我们认为自己的文化很优秀。但是后来，我们被迫改变了看法，并逐渐在中西文化的结合上发展了我们的新文化。由此，中国人强化了两个观念：世界化的观念，个性化的观念。第四，它产生的社会公共文化空间的进一步扩展。新文化运动使我们社会公共文化空间得到了扩展和提升。

五四新文化运动它也有负面影响。第一个负面影响是，人们普遍认为它过于激进。在新文化运动中，激进主义的思维方式明显的存在。比如说，钱玄同主张退出汉字。他认为汉字是传统文化和封建文化的载体，如果我们中国要建立新文化，必须要从汉字退出。鲁迅先生也提出了使用拉丁文和世界语的观点，中国要逐步要过渡到拉丁文和世界语。吴稚晖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他甚至提出来，所有的线装书我们都不能用。胡适提出来所有用文言写的文学都是“死文学”，只有用白话写的文学才是“活文学”。他们这样就是有一种过于偏激，过于激进，非黑即白或者二元背反的一种思维方式。当然这种思维方式呢，当时也有人提出来说这也是一种策略，如果不采取这种策略，有可能新文化运动就不可能站住脚。但是无论怎么说，上述的观点还是确实过于偏激。再一个负面影响是它带来了“泛政治化”的倾向。本来文化和政治之间的关系是非常复杂的，如果我们认真考证的话，可以看出来很多的新文化的提倡者或者新文化运动的先驱，他们更多的关心的是政治，而文化方面关心的含量还比较少。所以他们最大的理想是作为政治家。所以，新文化运动发展了几年之后，很快就转入到了政治斗争中去。

对于新文化运动，我们既要看到它的功绩，不能抹杀、否定它的功绩，同时我们还要认识到它自身的一些缺陷，以便于我们在建设我们自己的社会主义新文化的过程中，从这两个方面汲取一些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