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封神褒姒后来的结局 褒姒被杀
周幽王二年,公元前780年,岐山发生了大地震,震及泾、渭、洛三川,河水堰塞,居民死伤众多,流离失所者更是不计其数。
即使现代,大地震也是极其恐怖的自然灾害,它考验的是一个国家的组织调动反应能力,体现的是一个国家对于民众的态度。在古代,天灾更被赋予了特殊的涵义,大周制度的设计者周公提出“以德配天”的理念,天灾更被认为是上天给予执政者的警示。而岐山是周人心目中的圣地,当年凤鸣岐山,大周就取代了殷商,如今岐山地震,岂非上天在发出警示?
然而,端坐王位的周幽王却对此充耳不闻,只要不损害他醉生梦死的生活,不冒犯他高高在上的威严,天灾也好,人祸也罢,死多少人,只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不仅如此,都到了这种时候,他竟还忙着向诸侯聘婚,充斥后宫,而这一项目的总负责人就是宠臣虢石父。
几乎就在同时,褒国国君褒珦冒犯了周幽王的权威,愤怒的周幽王传下命令,讨伐褒国。
褒国是大禹后裔的封国,位置大概在今天的陕西汉中一带。周武王伐纣,褒国曾参与,西周建立后,褒国又与周王室多次通婚,褒国的小日子过得是悠扬闲适。可如今平静日子到头了,王师威逼之下,褒国军队战败,褒珦被俘虏,押往镐京。
不管怎么说,得把国君给救出来呀?
褒珦的母亲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她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天子到处聘婚,我们为什么不投其所好,献上一名绝色美女呢,然后再奉上金帛财宝行贿虢石父,求他说情。
不久后,褒国还真就选出了这样的绝色女子。
而且这名女子有着妖孽一般光怪陆离的身世。
话说夏朝的末代君主名叫桀,他在位时,曾有两条神龙降落在宫殿之上。夏桀想派人屠龙,又担心引起大祸,就进行了占卜,占辞是“祭拜为吉”,于是夏桀摆上贡品祷告,顿时间风雨大作,两条龙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天际。
神龙虽然飞走了,但却留下了一样东西,就是它们的口水。太史说这是不祥之物,应当立即封存。于是夏桀命人收集口水装入一个小匣子里,小心翼翼地封存了起来,并嘱咐后人不得随意打开,以免招来祸患。
岁月流转,商人赶走了夏桀,周人又打败了商纣,王朝更替,转眼八百年过去了,著名暴君周厉王即位。这只沉寂了八百年的匣子突然发出了阵阵光芒,好奇心重的周厉王不顾大臣的劝告,命宫人打开了匣子。谁料宫人毛手毛脚将匣子失手落地,匣子破了,龙的口水也流淌到了院子里,更诡异的是,口水一见日光就幻化成了一只小鼋。宫人们急忙去抓,但是小鼋跑得极快,一转眼已经不见了。
在人群之中,有一名十一二岁的小宫女,她不小心踩了小鼋爬过的痕迹,竟然因此怀孕了,而且这一孕长达四十年,直到周宣王时期才诞下一个小女婴。周宣王认为这是怪胎(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认为),就命人将这女婴丢到河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首童谣开始在镐京流传:
月将升,
日将没。
檿弧箕箙,
几亡周国。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桑木做的弯弓,箕草做的箭袋,会使大周灭亡。
在古时,人们认为童谣是上天警示世人的一种方式,因此周宣王深为忌惮。他下令大周境内禁止制造这两样东西,还派专人明察暗访,如果有人胆敢违令,定要严惩不贷。偏偏有对乡下夫妇就在此时带了这两样东西到市集中叫卖,军士们依据命令追捕他们,结果女人被抓到后处死,而男人则躲到河水之中逃脱了追捕。
接下来的故事想必大家已经猜到:男人在河边捡到了那个怪胎女婴,逃到了褒国。女婴被抚养长大,并出落得娇艳动人,然后她被选中成为褒国敬献给周幽王的礼物。
周朝时,人们以国名加姓的方式来称呼女子,她来自褒国,而褒国为姒姓,所以这名女子被称作褒姒。
很快,在虢石父的安排下,一辆装饰得华丽无比的马车驶进了王宫,住进了新修的琼台内。
很快,在虢石父的安排下,褒珦光荣出狱了,继续做他的国君,还得到了许多赏赐。
美人起到了作用,娇艳的褒姒一出现,周幽王的眼睛就直了,他恋爱了!从此两人坐则叠股,立则并肩,饮则交杯,食则同器,如胶似漆,亲密无间。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电视剧《东周列国志》褒姒形象
这么一来,王后坐不住了。
周幽王的王后是申国国君的女儿,史书称其为申后。申国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们拥有戎人血统,所以也常被称为“申戎”。
“戎”是西北少数民族的统称,是炎黄先祖的近亲,同时也是劲敌。周武王灭商之后,将戎人放逐于泾水洛水之北,诸戎对初建的大周“以时入贡,王事天子”。但不久后,彪悍的戎人不再臣服,他们开始骚扰各诸侯国边境,给诸侯及王室造成了不少的麻烦。
申戎是戎人的一支,原本盘踞在大周国都正北方的陕北高原,这对于周王朝来说无疑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周穆王时期,为了化解申戎对于渭水平原的地缘压力,王室启动了招安政策,分封申戎建立国家,即申国,位置大概在今天的陕西宝鸡一带。申国摇身一变,从“异族”成为了配合周王室抵御其他不臣者的诸侯。正因为申国的这种特殊地缘,再加上不俗的军事实力,所以自周穆王起,王室就常与申国联姻,以安抚羁縻他们,拱卫大周的边防安全。
早在周幽王还是太子时,其父周宣王就为他聘婚于申国,这就是周幽王和申后的婚姻基础。
周幽王讨厌这种典型的政治包办婚姻,自然对申后也不大感冒。
而褒姒仗着周幽王的宠爱,入宫很久,竟不觐见申后。周幽王呢,徜徉在爱情的海洋里,也不再露面。
带着不满,申后直奔琼台,恰好周幽王和褒姒都在,正在卿卿我我,申后盯着褒姒艳若冰霜的脸,不由怒火中烧,拿出了后宫之主的威严来,“你不过是褒国来的贱婢,竟敢祸乱后宫!”
褒姒没有答腔,周幽王连忙答道:“她近段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去觐见王后,你可不要生气啊!”一边说一边把褒姒拉到自己身后。
申后见周幽王维护,瞪了几眼,悻悻而去。
申后离开了,周幽王搂着褒姒的肩膀说:“她是王后,明天你去觐见她吧!”
褒姒嘟着嘴也不搭话,第二天也不去觐见申后。
周幽王也不再提。
申后回去了,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妒忌,恐惧,担忧,伤心,她知道,褒姒已经套住了天子的心。
太子宜臼进宫看望母亲,看到申后愁容满面,于是询问怎么回事。或许是压抑心中时间久了,更不能与他人提起,此刻申后就像找到了一个倾诉口,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太子怒了,“这好办,我一定会为母亲出气。”
申后讲完了,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许是女人的敏感,她告诫太子,算了,不要节外生枝。看到太子点头答应,申后才舒了口气。
但她没有注意到太子牵着嘴角露出的一丝冷笑。
第二天,周幽王前脚离开,琼台内就闯进来几个人,二话不说,开始揪琼台的花花草草,琼台的宫人都围过来,“你们是哪里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敢跑这里采花?”
来人一脸鄙夷,“我们奉太子命令,来为王后采花,谁敢阻拦!”
两边争论不休。褒姒听到外面吵闹,就出来看是什么情况,忽然旁边窜出来一人,抓起她的头发就是一顿拳头,打人者正是太子宜臼。
琼台的宫人一见是太子,连忙跪下求饶。太子宜臼也害怕真搞个好歹来,而且打了几拳,气已经出了,于是住手,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
褒姒忍着痛看着太子离开,恨得咬牙切齿,心里暗暗盘算,这顿打不能白挨,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女人的厉害。
所谓女人的招式,一般有三:一哭,二闹,三上吊。
周幽王一回宫,褒姒拉住他的衣袖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添油加醋地把事情描述了一遍,请求幽王本着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的精神处置太子。
周幽王想了一下,安慰道:“这不是太子本意,是王后责怪你不去觐见的缘故。”
褒姒一看这打要白挨了,立马使出第二招:“太子要为母亲报仇,早晚要杀死妾身,妾身一死不足惜,可我已经怀了大王的骨肉,求大王放我出宫,让我们娘俩保全性命。”说着就假意抬腿往外走。
啊,你怀了孩子了?周幽王赶紧抱住她,不就是处罚太子么?他做了错事,就该受罚。
于是太子宜臼被发送到申国,由其外祖父申侯管教,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回来。还有,太子的师傅们教导无方,全部撤职。
几个月后,褒姒生产了,是个儿子,取名叫伯服。
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伯”是老大的意思,它还有一层含义——嫡出。
给嫔妃之子取名“伯”,这说明什么?
说明周幽王心里产生了废立太子的念头!
虢石父瞧出了这个苗头,就与褒姒私下勾结,一定要促成此事。他在外撺掇,褒姒在内吹枕边风,双管齐下。
申后好长时间不见太子入宫,询问宫人才知道太子被贬到申国了。老公见不着,儿子也被弄走了,申后终日以泪洗面,此时废嫡立庶的传闻也飘到了申后的耳中。申后大惊失色,不能坐等,必须有所行动!
有位年老的宫人给申后出了个主意,此时应该主打温情路线,给太子送信,让太子上表表示忏悔,感动天子,只要太子被召回来,自然就有群臣拥护,剩下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
申后于是手书一封,命人送往申国。
申后低估了褒姒,更低估了政治斗争的严峻性,褒姒一直监控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派的使者出门就被人拦住,信被搜了出来。
褒姒把信交给了周幽王,信是申后手笔,大概意思是:你父王无德,宠信贱婢,使我们母子分离,现在这贱婢又生下儿子,受宠万分,朝野传闻要废立太子。你就假装已经悔过,求得宽恕,只要你能回来,一切都可计较。
周幽王大怒。
褒姒大哭,“太子早晚要把妾身和伯服杀了!”
周幽王拉着她说:“有寡人为你做主,太子能把你怎么样?”
褒姒越发哭得厉害:“大王能保我们一生么?太子早晚要继位,现在王后母子恨我们入骨,等他们当权了,妾身和伯服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周幽王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又爱又怜,“其实我是有意立爱妃为王后,立伯服为太子,但于礼制不合呀,恐怕大夫们反对!”
褒姒一听有门,立即止住了哭:“老话说‘君忧臣劳’,大王为什么不把这个意思传达下去,听听大夫们怎么说?”
大夫们还会怎么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大会上,以虢石父为代表的挺褒派举双手双脚表示赞同,并生动地列举了申后、宜臼三大项六小项一十八条不宜再任王后太子的原因,又声情并茂地列举了褒妃伯服五大项十小项二十一条完全可以胜任王后太子的理由,其余大臣们也非常配合,他们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在这场年度大戏中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申后被废了,太子被贬了。褒姒扶正成为新王后,子以母为贵,伯服被立为新太子。另外,有异议者,视为宜臼同党,坚决予以肃清。
后宫风云以褒姒取得了全面胜利告一段落。
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有明确记载的废后事件,周幽王抛弃了宗法制度,选择了爱情,成为西周历史上废后第一人,当然随后的事情也坐实了他成为西周史上废后的最后一人。
坐稳了王后之位,褒姒心情非常舒畅。
此刻美人该开怀一笑了吧!周幽王盯着褒姒的脸,期待着,然而那个表情依然没有出现,他非常失落,难道真从不会笑?
说起来很是奇怪,褒姒自从进宫以来,哭了好几次,哭得梨花带雨,可是从来没有开颜一笑,这是一个冷美人。周幽王想尽了办法,音乐、歌舞、杂耍,诸般艺术形式都用尽了,褒姒还是面若冰霜。
周幽王也曾很多次问她喜欢什么,什么能让她开心?
褒姒摇摇头,说自己也没什么爱好,不过记得曾经有次把彩缯撕破,当时觉得声音挺好听的。彩缯就是彩色的绢帛,褒姒觉得撕彩缯声音好听,也算是大奇葩了。
周幽王一听,你有这爱好,何不早说了。他命人取来许多彩缯,再叫来一些宫女,开撕吧!
这不就是噪音么,可褒姒喜欢,觉得好听。
但是,好听归好听,不笑还是不笑。
不笑就不笑呗,要不怎么说是冷美人。可周幽王不这么认为,爱她就要让她笑,而且是开心的笑。一国之君还会有办不成的事?他下令:不论性别,不论出身,只要能够让王后开颜一笑,就赏,重重有赏。选拔人才就是要这么不拘一格!
大王可从没有这么求贤若渴,上一次这么轰动还是选美呢。献计的人很多,但都没效果,褒姒还是不笑,有几次甚至皱起了眉头。时间长了,搞得周幽王都不耐烦了:选拨人才太难了!
这时虢石父又想出了主意:带王后游骊山。
骊山有什么游的,游个骊山王后就会笑? 周幽王很不悦。
游骊山王后不会笑,但骊山上有个东西能让王后笑!
什么东西?
烽火台!
这是周幽王之父周宣王搞的示警工程,他在骊山建了二十多座烽火台,又设置了几十架大鼓,一旦外敌来犯,夜举烽火,日举狼烟,并鸣大鼓,拱卫王都的诸侯看到烽火狼烟,听到鼓声,就会前来驰援。
可这跟开颜一笑有什么关系?
“大王试想,若点燃骊山的烽火,诸侯看到后必定出兵救援,等他们急慌慌赶到了,原来是虚惊一场,岂不狼狈?那副搞笑的样子,王后看到一定会大笑!”能出这种馊主意,虢石父不辱佞臣之名。
按照虢石父的策划,烽火大戏正式开幕:冲天的火光,雷鸣般的鼓声,敌兵入侵的消息很快传遍周边封国,诸侯国的君主大夫们赶忙领兵前往骊山,不过他们都奇怪一路上并没有见到戎人,也没有迹象表明戎人来过。
等赶到了骊山,老远就听到舞乐的声音,这时周幽王和褒姒在众人的簇拥下出来了,一旁的宫人们对诸侯们高声说:“没有敌寇,让大家虚惊一场,诸位可以各回各国了!”
诸侯们面面相觑,什么情况,大王这段时间没事做,跟大家开玩笑?
在阁楼上看到诸侯们先是风尘仆仆惊慌失措,然后一脸错愕,最后悻悻然的模样,褒姒终于笑了,盈盈一笑。
不过笑得最开心的还是周幽王,他终于博得了褒姒一笑。
这就是“烽火戏诸侯”,出自《史记》。
“幽王说之,为数举烽火。其后不信,诸侯益亦不至。”
——《史记》。
“说”字通“悦”,周幽王为了再“悦”褒姒,博得一笑,上演了好多次重播,真把诸侯们当猪猴耍了。最终结果当然是诸侯们不再相信,也不再来了。
赏!
赏虢公!
赏虢公千金。
所谓的千金买笑,大概来源于此。
周幽王不会知道,这一笑的风情,绝非千金可买。他要付出的代价要大得多,大到无法承受!
连环画《烽火戏诸侯》
申国,申侯在连夜写奏疏。
极度愤怒的他要为女儿外孙辩护,他的言辞非常激烈。
可惜,周幽王不会在乎的,如果他在乎,他就对不起“幽”的谥号了。不仅如此,公元前773年,周王室在太室山举行祭祀,趁着诸侯齐聚一堂,周幽王要求诸侯盟誓载书,承认褒姒伯服的地位,他要迫使申侯作出让步。
申侯是不会让步的,如果他让步,他就不是申侯了。不仅如此,申侯还带着他的支持者们集体退席,以示抗议。
权威就这样被藐视了,这是周幽王所不能容忍的。他勃然大怒,随后就亲率大军围困申国。
打断申国的脊梁,打垮申军的锐气,削掉申侯的爵位,把托庇于申国的逆子抓回镐京问罪。这就是周幽王的打算。
申国,申侯也在筹算。
只是他越筹算越心虚,因为他推演了很多办法,最终的结果都是不容乐观的。
难道申国就这样屈服了?
不能,绝对不能,退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申侯心念急转,一丝冷笑挂上了嘴角,他想到了一个身份特殊的绝佳帮手——犬戎!
同申戎一样,犬戎也是戎人的一支,是以白犬为图腾的民族。不同的是申戎加入了大周封国的行列,身份转正了;而犬戎则游离于正统之外,时不时的还发起对中原文明的骚扰。
犬戎确实够意思,接到申侯传讯,立马出动,在周幽王大军后方发动袭击,而申侯则指挥申军从城中杀出。
猝不及防的王师被内外夹击,节节败退,周幽王不得不下令回撤镐京。
申国的围困解除了。
但申侯并没有罢手,事实上,他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他要趁势反攻王师,他要拉上犬戎围困镐京,他要逼着天子废掉褒姒伯服,重新立女儿为王后,立外孙为太子。
为了确保犬戎有足够的动力,申侯开出了优厚的条件,许诺犬戎只要进入镐京,宫中的财物任由他们索取。
一场由犬戎为主力,申国为向导的联合军队,扑向大周王都。
镐京郊外,申戎联军追上了溃退的王师。
一方是动力十足,击败对手就能得到金银财帛。一方却斗志涣散,士兵们都不愿再为昏庸的周幽王继续卖命。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混战。
申戎联军如猛虎一般扑了上去,王师凌乱的阵型被瞬间冲散,虢石父当场丧命,王师成了亡命之师。
紧接着,犬戎一个转向,犹如潮水一般涌向镐京,很快,镐京城门被攻破。
周幽王早已吓破了胆,他强撑着把褒姒和伯服安置在车中,然后自己才上车,由近卫虎贲军前方开路,逃到了骊山。
骊山烽火台上燃起狼烟。
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可救兵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周幽王呆呆地坐在那里,他想起了当初藐视天下嘲弄诸侯的感觉,如今他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可怜。
外面的吵闹声把周幽王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犬戎人已经追到骊山了,隐约间听到战马嘶鸣,还有士兵们的惨叫。
周幽王带上褒姒和伯服,继续逃跑,然而大势已去,犬戎人追了上来,将周幽王一刀砍死,躲在车内的伯服也被揪出来砍了脑袋。
人们总习惯用红颜祸水来总结王朝的覆灭,比如夏之妺喜,比如商之妲己,比如不知所终的褒姒,有人认为她和周幽王一起被杀了,也有人说犬戎人看她漂亮,就掳了回去。人们似乎对她的归宿并不感兴趣,反正她的历史使命完成了,“赫赫宗周,褒姒灭之”!
平心而论,褒姒和前两位是有区别的。
诚然,史学界普遍对于“烽火戏诸侯”是存疑的,如烽火台出现的时间?如诸侯怎么可能闻烽火而至?即使他们真的到了,难道周幽王和褒姒就这么干等着?烽火戏诸侯也不可笑啊!
还有褒姒不朝见申后,宜臼暴打褒姒,大抵都是小说家言。
还有褒姒荒诞不经的身世。其实这并不奇怪,在二十四史之中都不乏此类记载:某位君主是神鸟卵生,某位君主出生时红光漫天,某位君主脚下长了七十二颗黑痣,这些都是天命所授的标配。我们理解太史公,因为褒姒确实拥有令山河变色江山易容的威力,这样的绝色女子,难怪太史公会说她是上天降下来的妖孽。
当然了,我们更应该用唯物主义精神抽丝剥茧还原事实。
周王朝实行的是外婚制,讲究“同姓不婚”。周王室是姬姓,天子婚配必须从异姓诸侯宗室之中选取,而且这名女子要有相当的地位,这是维护中央王权、羁縻异性诸侯的一种手段。据此推测,褒姒应该出自褒国公室,至少也是宗族女子,绝不会是演义中的乡下丫头,当然更不会是什么孕育了四十年的怪胎。
但是,褒姒所参与的易储事件不仅破坏了稳定西陲局势的周申联盟,更触及了宗法制的核心——嫡庶有别。这场政治地震动摇了国之根本,给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周王朝致命一击,对大周王朝的冲击强度远远超出了那场真正的地震。
所以,尽管严格地说,褒姒不应该列入春秋战国传奇女子的范畴,因为她谢幕于时,西周尚未结束,春秋战国尚未真正开始。但是,老李依然写了她,还把她排在首位,因为她是西周的掘墓人,也是东周的报幕者——周幽王死后,太子宜臼垃圾股一飞冲天,在申侯的拥立下,登上君位,史称周平王。随后,大周王朝的国都从西方的镐京(被犬戎破坏的太厉害了)迁向东方的洛邑。史学家们根据方位将镐京之周称为西周,将周平王所延续的洛邑之周称为东周。
而东周又分为春秋和战国。
日渐式微的周天子失去了控制局面的能力,战争的对象已经不仅仅限于对抗正统的边缘民族。井田制渐渐瓦解,宗法制日益破碎,礼乐制开始崩溃,按部就班的程式化被打破了。
一个充满生机、活力四射的“乱世”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