怛罗斯之战:世界上最强两个帝国之间的对决
怛罗斯之战是751年唐朝和阿拉伯两国于葱岭地区(今哈萨克斯坦)发生的正面战役。此时阿拉伯帝国是阿巴斯王朝,中国史书称为“黑衣大食”,因为阿巴斯王朝的阿拉伯人喜欢穿黑色衣服。
怛罗斯之战(Battle of Talas)
阿巴斯王朝
先看怛罗斯战役那一年的世界地图,怛罗斯根本不在大食境内,而且距离大食核心区阿拉伯半岛那一块甚远,地图上看怛罗斯距离唐朝安西甚近。所以唐军远征深入大食腹地作战就是无稽之谈。
对阿拉伯而言乌浒河以东就是极限
再说兵力,怛罗斯战役大食军队数量只是稍多于唐军。3万唐军对战20万大食军队更是暴论,参考阿拉伯帝国对战波斯、罗马诸多战役中,包括征服波斯的关键战役尼哈万德之战阿拉伯军队数量也就10万人。对于怛罗斯这种距离大食甚远的边陲城市,大食不可能动员20万,真有20万人大食那恐怕直接尝试向西征服拜占庭帝国去了。
可能还会有人会说据史书记载唐朝安西军编制为两万五千人,总数肯定不会超过三万。历史上唐朝安西军编制确实是不足三万,但这只是平时编制,战时必会扩充。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德国军队平时编制是十万人,一到战时就可以集结近百万大军。后来苏德战争中德国哪次战役兵力是只有十万人的?
且参加怛罗斯战役的唐军军官杜佑在《通典》说唐军兵力为七万人。《段秀实别传》里也这么记载,段秀实是参与这次战役的唐军将领。
阿拉伯军队数量根本不会多于唐军。且唐朝出动了最精锐的安西军。阿拉伯军队是一支主要由呼罗珊人组成的偏师。据阿巴斯王朝历史看,当时情况来看,黑衣大食(阿巴斯王朝)于750年才立国。而怛罗斯战役爆发他们立国第二年,前朝倭马亚势力还未彻底平定,恰好波斯地区发生大规模叛乱,阿巴斯还要和西边的东罗马以及东边的突厥交锋。阿拉伯帝国不可能给艾布太多军队以及精锐部队。
有关怛罗斯之战唐军兵力的史料放这里了。
而唐朝正处于李隆基统治下的开元盛世,唐朝国力处于顶峰。唐朝只要面对西南方的吐蕃威胁就行。
怛罗斯战役非要说哪一方劣势,反而是阿拉伯帝国这边劣势。而且胜利没有理由,失败有无数种借口。历史上的战争不一定有赢家,但一定有输家。对外战争失败本质还是碰到了比自己坚硬的钉子,内乱和内部腐败本身就是次要缘由。
所以我搞不懂在有明确史料记载情况下,那么多人把怛罗斯之战吹成是阿拉伯惨胜,唐军损失轻微,或则甚至说唐军赢了。
可能还人说唐帝国和阿拉伯交战过七次,前六次都是唐军战胜了阿拉伯,怛罗斯只是最后一次,其实那六次是突厥人对阿拉伯的战争,而且中亚突厥并未向唐朝称臣。唐朝输给阿拉伯只能拿游牧民族功劳来贴金。
上面揭露了一些人对怛罗斯战役唐军失败的借口,接下来我简单介绍阿拉伯帝国历史和详细介绍怛罗斯战役过程。
唐高祖武德五年(公元622)年,李渊正忙着统一中原时候,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正率领穆斯林弟子从麦加走出,沿着红海海岸,一路艰辛抵达麦地那。从此穆罕默德带领穆斯林圣徒开启了以伊斯兰教时代,并最终建立了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阿拉伯帝国。
阿拉伯帝国
在圣战的旗帜下,穆斯林军队以一无往前的勇气和惊人的战斗力统一了阿拉伯半岛。并且向西占领了北非、西班牙,向东把整个西亚和大半个中亚收入囊中。扩张为横跨的欧亚非三大洲的帝国。
阿拉伯人崛起也绝非偶然,阿拉伯人世居今天阿拉伯半岛,是上古游牧民族闪米特人的后裔。亚述、巴比伦等古文明皆为闪米特人。但之前在那一地区一直没啥存在感,目睹了周围古典帝国波斯帝国、马其顿帝国、罗马帝国、历史变迁。
到了公元2世纪开始,第三波斯帝国(萨珊王朝)和罗马帝国(拜占庭)两国交战频繁,持续斗争了几个世纪。尤其是阿拉伯帝国诞生前二十年也就是公元5世纪初,波斯和罗马的战争到了白热化阶段,波斯国王库思老二世借口东罗马帝国将领福卡斯杀害了皇帝莫里斯篡位,而去攻打东罗马。
两国从而开始持续了二十年的战争,结局是双方两败俱伤。波斯和罗马损伤了总共超过四十万人的一流部队。而这一期间相邻的阿拉伯人也熟悉了他们的战法。
萨珊波斯早在波斯沙普尔二世在为期间(公元3世纪),波斯就遭到阿拉伯人第一次大规模侵犯,阿拉伯人侵入波斯南部后并洗劫了当地。然后沙普尔二世组织帝国最精锐的萨瓦兰骑兵反动反击,将阿拉伯人从波斯境内驱逐出去。但波斯对俘虏的阿拉伯人给予酷刑,这让阿拉伯人引以为耻,阿拉伯人对波斯的代代怨恨也于651(年唐高宗在位)征服波斯的时候体现出来。
阿拉伯帝国虽征服萨珊波斯,但保留了波斯文明,且沿用了波斯库思老治国体系,那时伊斯兰世界汇聚了古波斯、古印度和古希腊文明。
阿拉伯帝国势力不断向东延伸,此时唐帝国国力是蒸蒸日上,唐朝对中亚当地民族是拉拢和征服政策,唐帝国势力也不断向西进,大食和大唐为了确认自己在中亚霸主地位,两者必会展开一场较量。
阿拉伯和唐帝国
天宝九年(750年)就在安西总兵高仙芝灭掉石国这一年、,大食帝国也改朝换代了,阿巴斯王朝取代了倭马亚王朝,阿巴斯王朝也就是怛罗斯战役的主角——黑衣大食。
再介绍下石国灭亡事件,石国是昭武九姓之一,昭武九姓就是当时人对中亚粟特人国家的统称,相当于今天“中亚五国”称呼。听名字看就是九个国家。石国是汉人给他取的称呼,波斯语叫塔什干。塔什干是中亚古城,公元前二世纪就建城了。是“丝绸之路”间重要交通要道。塔什干在天宝年间和撒马尔罕并列为中亚最富裕的国家。塔什干是今天乌兹比克斯坦的首都。
昭武九姓
当时中亚粟特诸国成为阿拉伯、吐蕃、唐三个帝国的斗争之地,这三个帝国都要通过纳贡管道来从中亚小国们手里压榨钱财来充实自己腰包。也就是无论“昭武九姓”还是其他中亚国家全都要选老大站队。像什么吐火罗、小勃律就选择跟吐蕃这个大哥。但在天宝年间选择认阿拉伯当老大的国家越来越多了,甚至曾经的东北亚霸主突厥后裔突施骑都臣服于阿拉伯。
首先阿拉伯得很崛起速度实在太快了,那时打下了整个地中海,最西疆域延伸到西班牙。拜占庭、波斯都被阿拉伯给打爆了。中亚国家们畏惧阿拉伯实力不得不跟拜到这大哥门下。所以唐帝国很不爽,可把自己小弟都带走了。
据《册府元龟》卷记载,塔什干对唐朝一直朝贡不断,塔什干国王那俱车鼻施继位之后,因为对唐帝国忠诚,还被天可汗李隆基册封为怀化王。对比其他西域(中亚)墙头草,塔什干对唐朝的态度可以说是比较恭顺和真诚的。尽管如此,高仙芝还是将黑手伸向塔什干这个老实小弟。
750年,高仙芝假意派人先与塔什干约和,然后趁乘其不备,出兵掩袭,俘虏塔什干国王及其部众。随后高仙芝纵兵杀掠,甚至连老弱病残都不肯放过。这次行动,高仙芝共获塔什干“瑟瑟十余斛,黄金五六橐驼,其余口马杂货称是,皆入其家。”
可见高仙芝和安西唐军每人都发了一笔横财,像极了16世纪西班牙屠杀印第安人并搜刮他们黄金。西域古国塔什干就这么遭到了唐军的浩劫,至于塔什干死了多少人史书没有给到数位,反正整个国都屠了。甚至连在塔什干的昭武九姓商队也屠杀完了。
高仙芝从塔什干回军的途中,又诬蔑突骑施反叛,攻打了突骑施,俘虏了移拨可汗。高仙芝这么做当时唐帝国统治者李隆基也知道,而李隆基却默许自己的边防军司令员这么屠戮中亚,不但没惩罚高仙芝还给他升职了。所以这完全是整个唐帝国的责任。
而高仙芝屠戮塔什干这件事情也引起诸多效应,他失算了,屠戮塔什干的时候该国王子侥幸逃脱,在其他西域国家诉说唐军暴行,引起整个西域诸国对唐帝国不满,他们纷纷组成“反唐联盟”。阿拉伯帝国也都介入进来帮助他们对抗唐帝国。当然阿拉伯为了利益而来,但至少有表面上的正义。
唐军士兵
石国灭亡后,一位王子侥幸逃脱,随后奔走于中亚各国,到处诉控唐军暴行,说唐朝背信弃义,为了贪图石国财富而把他们灭国,并且还屠城。唇齿相依的中亚各国对唐帝国这次行为也深恶痛绝,逐迅速缔结反唐联盟。
但光凭这些小国家组成的反唐联盟根本不是唐帝国对手,反唐联盟不得不遣使向黑衣大食求助,黑衣大食派出名将艾布穆斯林率军介于中亚,目标是进攻唐朝的安西四镇。
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得到了大食介入的消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主动进攻黑衣大食。
天宝十年(751年)四月,高仙芝率领七万大军(两万汉人军队,其余游牧民族雇佣军)越过帕米尔高原,于同年七月抵达中亚古城怛罗斯(今哈萨克斯坦江布尔市)。
唐朝和阿拉伯终于交锋
唐军逼近怛罗斯之时,大食将领艾布穆斯林就接收到情报,命令齐雅德率军进驻怛罗斯加强防守。
高仙芝命令部队对怛罗斯城进行强攻,因为阿拉伯人已经修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唐军难以攻克。唐军和大食军续激战五天,双方谁也没捞到便宜。
到了第六天阿拉伯的援军全部进入战场,双方随即在怛罗斯河两岸展开了决战。阿拉伯帝国和唐帝国就在这里发生了强烈的碰撞。
阿拉伯骑兵
战斗激烈的进行着,起初双方势均力敌,难分胜负。随着战斗进行着,唐军开始落下风。就在唐军逐渐步入困境之时,唐帝国雇佣军葛逻禄人(突厥一支)倒戈了,并站在大食军队这边进攻唐军。
在阿拉伯人和葛逻禄人前后夹击下,竭力苦战的唐军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全线崩溃,两万名汉人将士战死或被俘虏,唐军全军覆没。只有高仙芝、李嗣业等几员主将趁夜脱逃。
唐军激战阿拉伯军
说到这里,我讲下葛逻禄人反水不是唐军最重要失败原因,葛逻禄人不反水唐军也不会胜利。而且部队反水责任在于那支部队本身,为何阿拉伯的雇佣军不反水?葛逻禄人选择倒向大食就其实他们在唐军占下风之际就察觉唐军会战败,才选择临阵倒戈。
据说高仙芝逃脱时候非常狼狈,因为逃跑时,手下拔汗那雇佣军士兵和大批马牲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李嗣业担心黑衣大食追兵杀到,他亲自带人击杀了一大片拔那汗士兵和马匹硬是杀开一条血路,就是为了给高仙芝让路。
对于这种不惜杀掉部下而逃脱的行为,当时另一位在场的唐军大将段秀实也看不下去了,他说:“遇到敌人自己先跑,是懦弱;保全自己抛弃士兵是不仁,就算侥幸脱逃,你良心不痛吗!?”
《资治通鉴》原话“避敌先奔,无勇也;全己弃众,不仁也,幸而得达,独无愧乎?”
最后高仙芝、李嗣业等人仅率幸存的数千人灰溜溜地撤回安西都护府。怛罗斯会战就以阿拉伯人全胜,唐军惨败而告终。
怛罗斯战役后,中亚大部分国家附庸于黑衣大食,唐帝国彻底退出中亚历史舞台。
讲到这里一定还有人说不是怛罗斯之战导致唐朝退出中亚争霸,而是安史之乱。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怛罗斯之战导致安史之乱爆发时唐军兵败如山倒。
怛罗斯战役后四年,755年,安禄山范阳起兵在中原掀起大规模叛乱。唐帝国面对这次叛乱已无精兵可用。在长安城唐玄宗李隆基掏出库房钱腰包从京城内招募了数万市井之徒保卫都城。
唐朝具装骑兵
此时调回中原,负责镇守东都洛阳的高仙芝和届时安西都护府总兵封常清也像李隆基临时雇用了市井之徒和安禄山军队作战。从范阳道洛阳路程1600公里,就算在和平时期,以正常行军速度也有半个月才能抵达,安禄山仅仅用了一个月就打爆高仙芝唐军,攻破洛阳。
《资治通鉴》记载:”封常清所募兵皆白徒,未更训练,屯武牢以拒贼;贼以铁骑蹂之,官军大败。常清收馀众,战于葵园,又败;战上东门内,又败。丁酉,禄山陷东京,贼鼓噪自四门入,纵兵杀掠。常清战于都亭驿,又败;退守宣仁门,又败;乃自苑西坏墙西走。”
现在还有人声称怛罗斯战役两年后安西唐军在封常清指挥下打败大勃律,说明唐朝还可以再次和大食交手。可是大勃律和大食两国也不是同一级别。你输给了泰森,然后你打败邹市明,接着你说下次可以打败泰森,这不可笑吗。
最后说下怛罗斯战役大食大唐两边指挥官结局,大唐这边高仙芝的最后结局就是和搭档封常清因作战不力被皇帝李隆基于756年处斩。大食这边艾布穆斯林因为功高震主于755年而被帝国曼苏尔哈里发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