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点军校的首位中国毕业生—温应星
1802年建立于美国纽约哈德逊河上游的西点陆军军官学校至今已有200年历史了。它是培养美国领导人才的摇篮。迄今所培养的出类拔萃的人才中既有权力至高无上,统领国家、军队的总统(如毕业于1843届的美国第18任总统尤利克斯·S·格兰特,毕业于1915届的美国第34任总统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也有横刀立马、驰骋疆场的将军(如毕业于1903届的“二战”时的盟军统帅麦克阿瑟、毕业于1909届的“前进与突破型将军”巴顿、毕业于1904届的蜚声中缅印战区的美军司令史迪威将军、毕业于1915届的“名将之花”布莱德雷、毕业于1917届的“海湾雄狮”施瓦茨科普夫将军),又有在搏击商场的激烈竞争中成为亿万富翁的佼佼者(如毕业于1833届的军火大王亨利·杜邦、毕业于1843届的军火巨富威廉·B·富兰克林),还有勤于著述、治学严谨的学术权威和大学校长(如毕业于1825届鲍曾主管美国土地和水文测量并担任吉拉特学院院长的亚历山大·o·贝奇、毕业于1830届因撰写《数学哲学》而成为数学权威并先后担任过迈阿密、俄亥俄、弗吉尼亚大学校长的艾伯特·T·布莱索),更有淡薄名利、醉心艺术的艺术家和精心设计、追求完美的工程巨匠(如1847届肄业的忧郁诗人埃德加·爱伦·坡、1855届肄业的天才画家詹姆斯·A·M·惠斯勒和1880届毕业的开凿巴拿马运河总工程师乔治·华盛顿·戈瑟尔斯、1852届毕业的国会自由纪念碑、华盛顿纪念碑建筑师托马斯·林肯等)。西点军校以“责任、;荣誉、国家”的校训、独特的教育教学理念、方法和优胜劣汰的竞争机制激励擎生奋发向上,永争第一,并发挥各自的能力为社会、为国家服务。除了为美国培养顶尖级人才外,西点军校还跨越国界为亚洲、美洲许多国家培养出不少高级人才(如1950届毕业的曾担任过菲律宾总统的拉莫斯,1937届毕业的曾担任过泰国空军元帅的马莫·苏里耶,1945届毕业的曾任泛美人寿保险公司总代理人的巴拿马人加布雷尔·何塞德拉瓜迪等)。他们既把西点军校的价值观传向四面八方,也将西点军校的盛名传遍五大洲四大洋。
从西点军校的校史来看,为外国培养留学生起于1880年,而为中国培养留学生则要上溯到19世纪60年代开始的洋务运动。当时清政府接受了容闳的建议,从1872年起,四年内连续派遣詹天佑等120 位平均年龄12岁的幼童赴美国留学,主要是学习西方先进的科技知识;而李鸿章同时也希望这些幼童中有一些能在美国读完高中后进入陆海军军官学校学习军事,为清政府培养一批军事人才,以帮助解决当时的内忧外患,巩固清王朝的统治。当时曾向 美国政府提出让一些留学生进西点军校学习的要求。但是西点军校的入学、毕业把关极其严格,学生入学资格除有年龄限制外(17岁一22岁),还必须获得副总统或参议员或陆军部官员、地方议员的推荐;而且本人的学业成绩、领导能力、体能测试 成绩必须优异。符合条件的申请者最后被录取入学的仅占10%左右。而经过四年学习,在激烈的竞争中有25%一30%左右的学生因为学习不够努力或德行不够好而被淘汰出局。这些措施是西点毕业生高 质量的保证。所以美国政府迟至30多年后的1905年3月1日才由美国会通过特别法案,准许温应星和另一个中国人陈廷申两人就读西点军校,而温、陈两人也就成为西点军校1909届毕业的最早的华裔学生。
120 位平均年龄12岁的幼童赴美国留学
温应星1887年出生于广东新宁,曾在上海南洋大学(今上海交大)就读,1903年任粤汉铁路学生实习工程师,1904年公费赴美国维吉尼亚军校就读,1905年转至西点军校学习。当时赴美留学的学生一般都要在清华这所预备学校学习英语,而他没有这段经历,所以英语基础较差。除外语成绩略逊外,其他各科成绩都优良。1909届的学生一年级时共有学生141名,他的数学成绩列第34名,后来他的同班同学巴顿因数学成绩不及格而从1908届留级到他的班上,多学了一年数学的巴顿这次数学成绩仅排第31名。温应星的《实用军事工程》考了全班第2名。1909年,他以第82名的名次毕业。西点军校的各学科教学都是用英语进行的;一个来自中国 而又缺乏必要的英语训练的青年在异国的名校能取得如此优良的成绩,可以想像得出他付出了多么艰苦的努力!他除了勤奋学习外,还把东方人的温文尔雅、敦厚和睦的性格带到“西点”。他做事认真负责,为人正直坦诚,待人和蔼可亲,因而赢得同学们的赞赏与尊敬,都称他为“乔治·华盛顿先生”。和他同期毕业的同班同学中出了4位上将、3位中将、8位少将、13位准将,共28位将军。其中包括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曾任盟军副统帅的戴维斯上将、曾任第三军团司令的巴顿上将等。温应星从西点军校毕业后,立即返回祖国,为国效力。
温应星刚从西点军校毕业
他先在广东军校担任数学教师,1913年被孙中山先生以上校军衔聘为英文秘书参加革命,帮助孙中山处理各种涉外或军事事务。1914年他被派往川汉铁路局、大冶铁矿、浦口商务局担任工程师 至1920年。袁世凯复辟帝制失败后,一命呜呼,中国开始了北洋军阀的统治。奉系军阀张作霖控制东北。日本帝国主义利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欧美忙于在欧洲的争夺无暇东顾之机,在远东地区大肆 扩张,对我国东北虎视眈眈。张作霖为了增强军事实力,牵制日本的侵略势力,要求美国政府派遣一个军事顾问团帮其指挥军事。美国政府也想借机控制张作霖,打破日本当时一国独霸中国的局面,遂向东北派出一个军事顾问团。为了便于和顾问团联系,张作霖急需一个既懂英语又精通军事的中国人当翻译;刚好顾问团中有一个斐伦少校是温应星在西点军校的同班同学,便向他推荐了温应星。当时的国民政府也觉得派遣温应星去东北,可以更清楚 地了解日本帝国主义在我国东北的侵略动向和美国与张作霖的关系,就批准温应星去东北工作。1921年,温应星被张作霖任命为中东铁路警务处处长兼美国军事顾问团翻译,一直工作到1928年皇姑屯事 件张作霖被日本人炸死后,才返回北京。其间,他对民国政府了解东北的政治动态,日本帝国主义在我国东北的侵略行径以及张作霖和美国政府的关系,做了大量工作。
随着“五四”反帝反封建爱国运动取得初步胜利,一些卖国贼被免职,青年学生的爱国主义热情大增。面对国难当头的危急形势,北京一些高校的学生对那些缺少爱国热忱,闭塞守旧,一天到晚叫他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究校长烦躁不已,多次掀起驱逐校长的运动。清华大学的学生曾赶走两位校长。堂堂著名国立大学校长的位子引起不少官僚、政客、学究的觊觎,使当时的国民政府十分为难。恰好这时温应星完成了在东 北的使命回到北京。他在美国名校的学历,归国工作的经验,爱国主义的热忱,渊博的学识,民主的作风以及高尚的人格使其成为清华大学校长的首选人物,也是众望所归。
1928年,温应星任清华大学第五任校长,平息了这场争夺校长的人事风波。他也成为光荣的“清华人”,了却了他出国前未能在清华读预科的遗憾。由此,他也成为民国时期惟一担任过国立大学校长的军人。他因其新颖、民主的理念和平易近人的作风,任职期间深得师生们的爱戴。1932年,温应星被国民政府任命为财政部税警总团中将总团长。该支部队清一色的德国装备,聘请德国顾问进行训练,是国民党军队中装备最精良、训练,最有素,极具战斗力的劲旅之一。抗日战争爆发后,该部队担当了抗日战场上的重要角色,在“八·一三”上海保卫战中奋勇作战,重创日军; 后来又远赴印度、缅甸战场抗日,配合盟军作战,立下赫赫战功。抗战中,因敌强我弱,大量国民党士兵负伤。他们因得不到妥善安置与照顾而不满,酿成伤兵闹事等事件。这类事件既引起社会的动荡,也影响前方抗日将士的情绪。于是国民政府决定让温应星将军出任全国伤兵管理委员会主任。他在一没有经费,二没有场所安置伤兵的困难条件下,以高度的责任感和同情心深入到伤兵中去,和他们促膝谈心,求得他们对国家困难的体谅;同时又用募捐得来的钱物解决他们的实际困难,从而安定了人心。
五四运动
1939年11月,中华民族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为了取得美国人民的同情和支持,受国民政府的委派,温将军专程赴美宣传中国的抗战形势,揭露日本侵略者对中国人民的残暴罪行。在美国,他利用过去老同学、老朋友的关系,向各种社会团体宣传演讲,接受媒体采访,他说:“抗战中中国虽然损失惨重,但会继续奋战下去。” 他完全赞同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一文中表达的“中国既不能速胜,也不会灭亡”的观点,对中国的抗战进行了科学的预测:“中日战争不会马上结束,反而会比欧洲战场持续更久。”1944年,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盟军在欧洲战场的胜利推进,美国政府制定了准备在亚洲战场决战的计划:美军在大 陆沿海登陆,截断日军的退路,围歼大陆日军。为此派了两个军团司令和中国战区接洽,其中温将军的同班同学辛普森将军就是其中之一。为了配合美军在大陆的作战,国民政府任命温将军为“全国战地政务委员会”主任委员,协同美军工作。他和美国军方领导密切配合,制定了中国军队协同作战的具体计划,迎接亚洲战场反攻的到来。“二战”结束后,温将军应孙科之邀,出任立法委员。
中国大陆解放后,温将军不愿意追随蒋介石逃往台湾,先携夫人居住在香港,后转往美国定居。 1968年5月19日、28日,温夫人与温将军在9日内相继去世,温将军享年81岁。临终前,他遗言给子女:希望叶落归根,安葬到家乡广东新宁;如若不能如愿,就安葬在西点军校。当时正值“文化大革命”,他的第一遗愿未能实现。
1968年6月5日,西点军校在美国阿灵顿国家公墓为温将军举行追思礼拜,由他的同班同学戴维斯上将担任荣誉护扈官。次日下午两点,西点军校为温将军夫妇举行了安葬典礼,极备哀荣。当天美国各报均刊登了这一消息,并高度评价他在政治、军事和学术上的卓越成就,称他为“中国和美国以及西点军校的最佳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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