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含:天才作家为何自缢?从中学开始抑郁,背后的故事引人深思
“这个故事很简单,两三句话就可以讲完,很直观、很直白、很残忍的两三句话:有一个老师,长年用他的职权,诱奸、强暴、性虐待女学生。”《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出版后,林奕含在接受专访时曾说。
林奕含,1991年3月出生于台南名医世家。高中就读于台南女高数理资优班,曾任校刊主编、排球队长,获台湾科展第一名,是典型别人家的孩子。
2017年2月,时年26岁,出版畅销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也是林奕含的处女作。出版两个月加印5次,被誉为“洛丽塔的另一面”。
2017年4月,林奕含在家中自缢身亡,震惊了整个台湾省乃至大陆。
2016年,林奕含与丈夫在台湾举行婚礼。她在婚礼致辞中说:
“今天我是个新人……我想要成为一个对他人痛苦有更多想象力的人,我想要成为可以实质上帮助精神病去污名化的人。”
然而她还是食言了。成为一个“新人”,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如此优秀的女生,文学才华初露锋芒,前途一片光明。还有一个非常爱她的丈夫,可谓爱情事业双丰收。究竟是什么原因会突然自缢,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这还要从她中学的经历说起。
2007年,林奕含16岁,正是初升高的过渡时期,学生们纷纷加入补习班学习。林奕含也不例外,进入了陈国星的补习班。
陈国星是台湾有名的国文补教老师,也是林奕含父亲的好朋友,其女儿是林奕含从小玩到大的闺蜜。
两家关系很不错,住在同一个小区。林父放心地把女儿送了进去。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好友”竟是个衣冠禽兽,专门对少女下手。
这一次,“狼师”陈国星将毒手伸向了林奕含,诱奸了她。之后两人长期保持着这种畸形又扭曲的关系。她甚至说服自己把陈国星当男朋友,介绍给了闺蜜。
林奕含将这段经历改编写成了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她在里面有过相关描述:
“李国华一边强暴着房思琪,一边给她洗脑:这是老师爱你的方式……我们没有做不对的事情。这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能做的最极致的事情。”
房思琪被李国华诱奸之后,有一次假装无意对母亲说道:“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惊诧地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
“我们班有个女生和老师在一起了”母亲回答:“哪个女生那么贱”
母亲的话打消了女孩求救的念头,再也不敢提起。父母排斥的态度,让她无法将迫害宣之于口,又难以逃脱李国华的掌控。于是催眠自己爱上了老师,编织了一个美丽的梦。在这个梦中……自己和老师是在“师生恋”。
这种所谓“爱情”看起来“美好”,内里却肮脏、罪恶。林家家教严格,现实中的林奕含遇事总先自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就这样来回穿梭于噩梦与现实之间,反复撕扯,终于不堪忍受,林奕含患上了重度抑郁症。从17岁开始,她便开始厌学厌食,每周都要去看精神科医生。
当她上大学之后,陈国星把另一位“女朋友”介绍给她,无耻地要求两人一起“爱”自己。林奕含这才发觉自己和那个女孩,原来不过是老师手中的“猎物”。
当再次看到陈国星将毒手伸向第三第四位无辜少女时,她彻底崩溃了,又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热爱文学的少女对熟识国文的师长有着天然信任与崇拜的滤镜。在她眼中,熟读唐诗宋词、古典文学的人,怎么会是个坏人呢。
吟诵 着“你现在是曹衣带水,我就是吴带当风”的人,应该是“有情有志”,是“思无邪”的。
信仰文学的房思琪在文学中迷失了,林奕含的信仰也坍塌了。
学业也因此遭受严重影响无以为继。虽然考入台北医学大学,但入学两周后因抑郁症恶化休学,三度自杀未遂。
2012年再次考入台湾政治大学国文系,三年级时又因同样原因中断学业,之后再也没有去过学校。
多年之后林奕含的父母才知晓,誓要为女儿讨回公道。还没等林家上诉,陈国星的妻子便威胁道,她将以“通奸罪”,将林奕含告上法庭。
按台湾省法律,“通奸罪”保障妻子权益,妻子可以起诉丈夫和小三。
在谈判时,陈的妻子对林奕含破口大骂:“都知道老师有老婆了,为何还有爱上?”甚至当场逼她下跪。
最后林家向法院提交起诉状。因为当时林奕含年满16周岁,又时隔多年,林家拿不出相应证据,导致从法律角度无法立案定罪。
2017年8月,台湾台南地检署宣布,陈国星“强制性交”罪名不成立。
“这是我最讨厌台湾法律的一次”有网友评论说。该案也引起台湾省检讨修正“补教法”。
然而在林奕含去世4个月后,陈国星发布声明:两人是恋爱关系,虽违背伦理道德,但无强迫之意。
林奕含曾在网络上勇敢发文,披露指控陈国星的“禽兽”行径,号召像她一样的受害者站出来。然而不仅无人响应,反而有些人讥讽她是“小三”,破坏他人家庭。
诉诸法律不立案、社会舆论“污名化”,林奕含只好通过写作的方式向世人宣告“狼师”的罪恶行径,开始写作《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她最后的挣扎与呐喊。
“人类历史上最严重的罪行,是房思琪式的强暴。”林奕含在自缢前几个月的采访中曾说。
何谓房思琪式的强暴?心理学家李松蔚有过相关解释:性侵是噩梦,噩梦也分等级。有一种尤其棘手:当被侵害者年龄越小,受侵害次数越多,与侵害者关系越亲近,对被侵害者来说也越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