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进村”音乐是来自《第七交响曲》吗?

“鬼子进村”音乐是来自《第七交响曲》吗?

凡是看过老电影《平原游击队》的人,都对影片中里的那段经典的“鬼子进村”音乐印象深刻,就是松井偷袭李庄时的背景音乐。当年放这部片时各地小朋友还为这段音乐配了词:“松井的队伍来了,来了!……”几十年过去了,影片的许多镜头可能都记忆模糊了,但是“鬼子进村”的旋律却深深印在脑海中。这段经典音乐同剧情一样成为传世之作,流传甚广,也被《粮食》等抗战影片所借用。

电影《平原游击队》剧照,此时响起背景音乐“鬼子进村”

电影《平原游击队》剧照

对于这段音乐的创作者,一直众说纷纭,有说是雷振邦,而前一段时间网上有说是旋律改编自前苏联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或干脆说就是《第七交响曲》的片段,这种说法广为流传。

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即C大调第七交响曲,又名列宁格勒交响曲,是肖斯塔科维奇在列宁格勒被德军围困的最初几个月完成的。肖斯塔科维奇在列宁格勒曾作为“防空监视队”的一员战斗在第一线。为了表现苏联军民浴血奋战的必胜精神,他在敌人的炮火声中,创作了这首《第七交响曲》。肖斯塔科维奇表示:“此曲是战斗的诗篇,是坚强的民族精神之赞歌。”

苏联作曲家肖斯塔科维奇

肖斯塔科维奇《第七交响曲》分别于1942年3月5日、1942年3月29日、1942年6月22日和1942年7月19日在古比雪夫、莫斯科、伦敦和纽约举行了首次公演,这部凝聚了人民必胜信念和反对法西斯战争的交响曲,在世界获得极大的反响。在1942年8月9日,就是希特勒严令要在这一天占领列宁格勒的日子,由列宁格勒广播乐团在被德军围困的列宁格勒完成了首演,极大地激励了苏联军民的士气。

1942年8月9日列宁格勒演出现场

那么,“鬼子进村”音乐是不是来自《第七交响曲》呢?为此,我专门听过两遍《第七交响曲》全曲(时长约70分钟),里面只有短短的几秒钟片段与“鬼子进村”似乎有点相似。因此,说“鬼子进村”音乐取自《第七交响曲》,完全是无稽之谈,以至于以讹传讹,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有人甚至把国外交响乐团演奏《第七交响曲》的画面配上“鬼子进村”的音乐,完全是恶搞,使许多不明真相的人信以为真。

其实,电影《平原游击队》中“鬼子进村”音乐属于原创,曲作者车明。据《中国电影家列传(第三集)》(中国电影出版社1984年出版),车明也叫黎明,1920年生于上海,祖籍浙江省镇海县。1938年在汉口新生图书公司当店员时投身革命,由于他在音乐方面有特殊的爱好和天赋,1941年秋天,被分配到八路军平西军区政治部挺进剧社音乐组工作,从此走上了音乐创作之路,后又被选送到延安鲁迅艺术学院音乐系深造。抗战胜利后,他先后任哈尔滨大学戏剧音乐系音乐教员、哈尔滨市文联秘书长兼乐队队长,后转入电影行业工作,成为新中国早期的电影工作者之一。1951年到1963年,分别在长春电影制片厂和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担任作曲。1963年3月后,调任广州乐团作曲组组长、珠江电影制片厂音乐组组长等职。

音乐家车明

1954年车明在接受《平原游击队》的作曲任务后,离开家搬到一个环境比较清静的地方,专心致志地钻研电影剧本。根据剧本所提供的主题思路、情节内容、人物艺术形象,并结合他自己在八路军那段战斗生活的观察和积累,进行音乐构思创作。他用交响乐的手法,雄浑、激昂的主题基调,来表现紧张激烈的战斗气氛和李向阳游击队英勇杀敌的英雄气魄。

其中,“鬼子进村”这段音乐听起来含有日本音乐的元素。的确,车明在表现敌人的狂傲与杀气,几易其稿,都不太满意。最后找出很多日本民间音乐素材,进行借鉴、运用,反复地写和听,终于写出了适合影片的旋律,用跌宕起伏的和声配器,紧密地配合画面,最终达到了满意的音乐效果,成为人们熟知的表现日本侵略军的一个音乐符号。

车明先后给《青云曲》《平原游击队》《寻爱记》《羌笛颂》《大浪淘沙》等影片作曲,并创作《青春圆舞曲》《江南舞曲》《友谊圆舞曲》《欢乐圆舞曲》等圆舞曲。但是,让中国电影观众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鬼子进村”这段音乐。

说到这里,还需要更正一下:因为百度上说“鬼子进村”音乐的作者车明是黄梅戏大师严凤英的丈夫。

这又是一桩糊涂案。严凤英的丈夫名叫王冠亚,笔名无贶、车明。湖北武汉人,1929年生。1949年初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曾在阜阳军分区文工队、安徽军区文工团、南京军区前线歌舞团从事文艺工作。1956年5月转业到安徽省黄梅戏剧团,从事表演、导演、编剧。1965年上海戏剧学院戏曲导演干部进修班结业。曾导演黄梅戏舞台剧《红楼梦》《西厢记》等,创作改编电视连续剧《西厢记》《貂蝉》《桃花扇》等电视连续剧,多次获大众电视“金鹰奖”和“飞天奖”。

王冠亚与严凤英在北京颐和园

王冠亚著《严凤英》

尽管王冠亚的笔名也叫车明,但此车明非彼车明:一个是作曲家,一个是编剧;一个在电影界,一个搞黄梅戏,二者根本不是一个人。现在网上介绍这两个人完全闹混了,如介绍王冠亚,“1929年生,1938年在武汉参加革命工作……”9岁参加革命工作?这是把车明的经历安在王冠亚身上了,车明1920年生,1938年在汉口投身革命;而王冠亚1929年生,1949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网上这种张冠李戴的事太多了,完全是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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